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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
了，除了
云，一房间的
都睡熟了。窗外是墨黑的天，天上面嵌着白漆窗棂的白十字架。在昏黄的灯光下，云把她的遭遇一样一样细细地回忆着。
她已经在医院躺了五天，由于大出血，医生让她一定要住院。她躺在床上，虽然闭着眼睛，那眼泪只管流出来，枕
上冰冷的湿了一大片，有时候她把枕翻一个身再枕着，有时候翻过来那一面也是哭湿了的。却把隔壁床上的一个产
惊醒了，她听见那咳嗽。
她们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白布屏风。白天她曾经隔着屏风听过她跟阿生说话的，她埋怨阿生他们年少不懂事，她说
的这些事要把妈妈接来，毕竟大是过来，服伺起来细心周到。还叮嘱阿生说这等事马虎不得，弄不好将来罪一辈子。
她自己看看也的确有点像个
神病患者，发长得非常长，
蓬蓬地披在肩上，这里没有镜子，无法看见自己的脸，但是她可以看见她的一双手现在变得这样苍白，手腕瘦得柴
似的，一块腕骨高高地顶了起来。
产科不让男过夜的，阿生一大早就来了。他手里拿着一把花，露出很局促的样子。还拎着一只食篮，每天都要煨了
汤送来的。
云一看见他就把眼睛闭上了。这些天阿生也仿佛变了个似的，仇恨改变了他也扭曲了他，他变得沉默寡言一脸阴沉，默默地走路默默地吃饭。
他坐到床边喂着云吃汤，笨手笨脚的把云喂得汤满脸，流渗了的汤顺着云的下
滴落。他说：“云，我们走。”
“去哪？”云问。
他说：“我带你去一个没知道我们的地方。”
云便叫他把桌上一只镜子递给她，拿着镜子照了照，自己简直都不认识，两只颧骨撑得高高的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，连嘴唇都是白的，眼睛大而无神。
他把带来的衣服套上云的身上，然后用条围巾兜兜脸一包，把大半个脸都藏在里面，好在产向来怕风，倒也并不显得特别。穿扎齐整，倒已经累出一身汗来，站在地下，两只脚虚飘飘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。她扶墙摸壁溜到屏风那边去，阿生搀着她就走。
下到了楼底下，有他的朋友开着小车接他们，阿生叫朋友把车窗都关了，说她怕风。车子很快就发动开走了，走了很长的路，还过桥。
云又问他：“我们到底去哪？”
“回家。”阿生眼尽管凝视着前方，沉着脸说。
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，眼看着就到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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