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七回 罡风无赖折柳摧花

的旧，倒狠有些良心，依依不舍，愿同着赛金花一同到苏州去，赛金花十分感激。

在京城里住了五天，那解差便来催着要钱。赛金花只得悄悄的亲自到几个旧时相好的客那里，把金红逃走的事哭诉一遍，要向他们借些盘费，借了一千几百两银子。又把所有的衣服、器具一齐卖掉了，一古脑儿不到三千银子，却被那几个解差，足足的讹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去。

到了苏州，住了一个多月，想着坐吃山空不是久计，只得同着银姐到上海来，在法界连福里租了两幢房屋，摆开碰和台子。又好象是个半开门的私窝子一般，常常同着银姐两个到南诚信去坐一回儿，借此兜兜生意。不想今天无意之中却遇着了辛修甫和章秋谷两个。

章秋谷虽然也算是做过他的客，却一古脑儿只吃了一台酒，不算什么。不过秋谷以前在天津的时候，知道这个赛金花就是状元夫曹梦兰，是个著名的物，不免要去赏鉴他一下，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。这个辛修甫恰是在上年京会试的时候和赛金花有过的，两下甚是要好。所以赛金花见了辛修甫心上十分欢喜，好似他乡遇故的一般，不免把自己的这番蹉跌对着辛修甫等一一的讲说出来。说到银翠的吞烟、金红的卷逃和自己的监禁刑部，不觉?圈儿就红了，说话的声音，也有些颤抖抖得岔起来，好似那微风振箫，幽凄欲咽，山阳闻笛，喑呜可怜。辛修甫和章秋谷也不觉心上凄然，着着实实的安慰了他一会。

赛金花又说起卜侍郎的一番把戏，引得章秋谷等都哈哈大笑起来，都说：“天下那有这般的奇奇事？你也未免形容得太刻薄了些。”赛金花正色说道：“格个卜家里格事体末，真正天理良心，倪勿曾瞎说俚一句。唔笃勿相信末，倪罚个咒拨唔俚听听：倪造仔俚半句闲话末，要烂脱舌根格。倪搭俚咦呒啥冤家，为啥要造俚格闲话呀？格个辰光，唔笃才勿曾看见京城里向格排勿要面孔格京官，一径拿仔手本，到倪门来挂号请安格，耐说阿要奇希！”

章秋谷听了赛金花这番说话，知道不是假的，便也对他笑道：“如今那班堂子里的倌，都比不上你的这般资格：六年的状元太太，三年的公使夫，更兼又是联军总统的腻友。许多堂堂中国的官员，一个个都向你上手本、称晚生，这也真算得荣誉达于极点的了。但是到了如今的时候，抚今追昔，回想当年，廿年风月之场，一霎昙花之梦，想起那以前的事来，心上不知怎么样的感慨呢！”章秋谷这几句话儿，原是有心讥刺他的，不想却触起了赛金花的一腔心事，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