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回 说大话满口吹牛

地方，比起别来总要多占一分面子。你们众位请看，小宝这样的红倌，兄弟去叫起局来，总是第一个先到。若不是他把我兄弟当做恩客，那里肯结到这个样儿？不瞒你众位老哥说，兄弟在此间堂子里颇有些名气。”

金汉良正要再说下去，金小宝坐在后面冷笑一声，止住汉良的话道：“金大少，耐倒慢慢叫，闲话说清爽仔。倪啥辰光做耐格恩客，耐倒搭倪说说看？就是叫个把局，倪有转局末来得晏点，呒拨转局末来得早点，阿是倪来得早仔点，就算做仔耐格恩客哉？倪倒从来勿晓得做啥格恩客，那哼末叫恩客，那哼末叫勿恩，耐倒讲拨倪听听看。倪堂子里向格客多多花花，象耐金大少一样格客也多煞来，倪要碰碰就做恩客，是也好格哉。耐格只嘴说起闲话来，真真呒拨仔格淘成，阿要瞎三话四！”

金汉良正在高兴，被金小宝兜拦住，说出一番冰冷的话来，把个金汉良说得又羞又气，顿无言。章秋谷见他那一副可笑的神，早想起前在四马路中见他坐在小宝轿内的那种怪相，忍不住别转了不住的暗笑。其时陈文仙出局已来，坐在秋谷背后，见秋谷这般好笑，悄问为甚，秋谷附耳和他说那金汉良的可笑形，陈文仙也格格的笑个不住，又恐怕金汉良见了疑心，将一方手巾掩在嘴上，极力忍住。

方子衡搳了两个通关，见客的局已经到齐，便一个个细细的浑身打量。只见这一个是惊鸿顾影，那一个是飞燕惊风；这个是艳影凌波，那个是纤腰抱月。正是：

绛辱珠袖，花飞一面之春；雾縠冰绡，红涴桃花之影。

方子衡看看这个，看看那个，又回看看兰芬，觉得他的姿态清丽绝，脂不施，衣裳雅淡，丰神整洁，眉目清扬，那顾盼之间别有一种动之态。方子衡看了一回，忽地向兰芬问道：“你为什么都是穿的素色衣裳，浑身上下没有一些红色，同他们那一班时髦倌的装束大不相同，可是你平间不浓妆，所以这般装束么？”

兰芬听说，不觉长叹一声道：“倪格闲话说起来，三两夜也说俚勿尽。”说着，早眼圈儿红了，桃腮挹露，眉黛含颦，似有许多幽怨说不出来。

方子衡不知什么缘故，连连问他，兰芬方才叹气道：“倪故歇吃格碗堂子饭真叫无法，说起来也是坍台。”就把他当初嫁了个姓张的客，因他正妻妒忌，别租了一所小公馆和他同住。两下如何要好，怎样恩。不料不到一年，姓张的生起病来，医治无灵，竟自死了，那时无可奈何。兰芬说到此间，那声音早呜咽起来，